第三章：难忘的生日
沙银伟在电脑打开淘宝，双手交叉惬意地枕在脑后，看着凌雪为她拖动网页，点击进入。他们在浏览为了庆祝生日派对所需的各种物品。“梅花，你累不累，要不要休息一下！”沙银伟看着凌雪正挥汗如雨地按他的要求拖拉，点击返回之类的操作，莫名有一种负罪感。“不用，是不是这一个？”凌雪打开一个网页，抿着嘴开始欣赏，时不时发表几句点评。“明明都有我做女朋友了，还在浏览其他女生的图片，小心我会生气的。”凌雪双手抱在胸前，跷着脚停留在网页上的白色光标上。“还有，你要是喜欢那种动作的话，我也可以的...”沙银伟屏幕：“心领了，心领了，保证没有下一次了...”凌雪轻轻哼了一下，从光标上跃下，继续和沙银伟浏览商品。“凌雪，你说那天会有人来么？”“一定会有的...”“是不是你呢？”“不知道，反正就是会有人来...”“嗯...”沙银伟抬头看着灰白的天花板，第一次对自己的生日隐隐约约产生了些许期待。
生日一天一天临近，他们也在一起选购了不少东西。准备工作永远是充满热情的，他们一起布置住宅，打扫卫生，上街采购，并没有觉得累，只是时间从掌心中流失得太快罢了。一天，凌雪乘沙银伟忙碌的时候，又去了一次灵店：“那个，大师，上次您要求我回答的问题我有答案了...”“哦？所以，你还是打算修一个肉身么？纵使让你以全部阳寿为代价，去换取一日的相拥？”“全部阳寿？”凌雪猜到了要修得一个肉身的代价是巨大的，可她没有想到代价竟是全部的阳寿。“对，全部阳寿，那一日之后，神魂俱灭，客人可要想清楚了？”雅羽幽幽地看着凌雪，轻轻吸了口烟枪：“人妖殊途，凡结下感情者，又有几人未付出过沉重的代价呢？”“接受么？”凌雪轻声问着自己，在遇见沙银伟前，自己在无尽的虚空中，又有何意义而言，而在自己表明了自己身份的时候，他也没有嫌弃我，依然愿意和自己在一起，对待自己如同一个正常的人类，相差无二，那她又怎么会让他在一生仅有一次的成人礼上让他失望呢？“我愿意，大师，我愿意以自己的全部阳寿去修得一个肉身。”凌雪坚定地看着雅羽，雅羽叹了口气：“既然是客人要求的，那我也没有阻止的理由了，在客人需要肉身的那天来本店即可。”“谢谢大师成全。”雅羽目送着凌雪的离去。白猫睁眼：“好一个痴情的小姑娘！”“是啊，人与妖结下感情时，妖永远是最大的牺牲者。人百年一生，妖百年一岁。有些妖一生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寻觅那人的转世，只为与他再度重逢。而很多时候百年的守侯却只换来一句：“对不起，我们今生有缘无分，来世再相见吧。”甚至有些妖为了人类的一句不经意的诺言，愿意付出全部的阳寿，期以获得实现它的力量。“小姐是在说苏巧儿么？”白猫望向雅羽摆在桌子上的木盒子，雅羽点点头，却又摇了摇头“像苏巧儿那样的妖，其实很多的...”
沙银伟对此完全不知情，每天依旧按老样子进行。在沙银伟不在时，凌雪一边有些贪婪发翻阅着沙银伟手机里的照片，一边开始她第一次写信，也是她最后一次写信。离别的日子渐渐临近，凌雪觉得自己这一生虽然短暂，但却异常充实。“银伟，世界很美，可惜我不能再陪你欣赏日出日落了。”凌雪的手指输入着字符，心里也在默念着自己想写给沙银伟的话。她在担忧，沙银伟是一下不爱出门的人，她不在了，他会不会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。“我想去看长烟一空，去看雁阵惊寒，去看雨润江南，泼墨漓江。这些，我已经看不到了，可以，请你去替我完成么？”一个个跳动的字符，宛如一声声鼓动的心房。手机外，沙银伟已安稳地入睡；手机里，凌雪彻夜未眠。
生日的前一天，凌雪来到了灵店，雅羽用朱砂在地面了张符，把一瓶青色的液体泼向了手机，凌雪感到一直阻碍她的隔膜渐渐化解。从手机里出来，凌雪第一次踩在了人间的大地上。“希望你不要后悔今日所做的决定。”凌雪跪下对着雅羽恭敬地磕了个头，“多谢大师成全。”倒计时的指针已经转动，明天的此时，便是她神魂俱灭之时。凌雪快步离开了灵店，白猫摇了摇头：“这孩子这么做值得么？”“这是她自己的决定，又怎么会不值得呢？”雅羽望着凌雪远去的背影，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凌雪从电脑上消失了！生日这天，沙银伟打开了计算机，电脑桌面上没有出现那个他熟悉的身影。沙银伟有些心慌，“凌雪她去哪儿了？”鼠标不停地点击着电脑桌面的各个地方，却始终一无所获，如同水一般，从他的电脑里蒸发了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。沙银伟转头望向屋内，屋内已凌雪的要求布置完毕，只等着凌雪来，生日庆祝就可以开始了，可现在...“明明说好了一起庆祝生日了不是么？”不知为何，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感在心里生成。门铃响起，沙银伟起身开门，门外只有一个硕大的快递箱，箱子顶部写着生日快乐的字样，字迹娟秀，却不属于他记忆里的任何一个人。“谁送我的生日礼物？也不留下联系方式。”他咕哝着抱起箱子，很沉，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，屋子不大，放下一个箱子过后就显得更拥挤了。沙银伟随意把箱子放在地上，也许是力道有些重了，箱子里传过来了轻微的闷哼。“难道箱子里有人？”他一脸狐疑地拆开箱子的包装，揭开顶面，箱子里面是一个他有些意想不到的人。“凌...凌雪？”箱子里面的人起身，粉色的长发垂直脚踝，与电脑里的她相差无二，只是脸上多了抹绯色的轻云，显得更加真实。“我说过的，生日那天会有人来你家的。这个生日礼物还喜欢么？”凌雪歪着头看着手拿盒盖的沙银伟，下一秒便被人拥入了怀中。他摸了摸她的头顶，和之前的一样软软的，这一次他怀中的她是真实的，有温度的，虽然他不明白她是如何穿越次元壁来到这里的，但这确实是他出生以来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。“谢谢凌雪。”沙银伟凝视着凌雪的脸庞，然后毫不犹豫地覆在了她柔软的唇上，甜甜的，是初恋的味道吧...
忽然间，沙银伟觉得手上的触感不像之前那么真实，仔细打量了一下凌雪，他惊恐地发现凌雪的身体正渐渐变得透明。“哦，看来是时间快到了...”似乎感受到了某人的眼光，凌雪看了一下自己。“对不起...”凌雪伸出双手捧着沙银伟的脸颊，将自己的额头紧紧贴在他的上面，“我可能没法永远陪伴着你了...”肩头正一阵阵颤动，脸上却依然艰难地保持着艰难的微笑。沙银伟大脑一片空白，口中只是喃喃地说着：“别啊...”“以后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，你都成人了，不是吗？”凌雪闭上了双眼，几粒玉珠迸裂在地板上。“再见了，银伟...”凌雪吻住了沙银伟，在相吻中化为了金色的光点，随风而逝。手机响了，沙银伟拿出手机，只看了几行，便俯在在上痛哭流涕。“凌雪...凌雪...”嘴上临终之吻的感觉还在，只是心上的人却不在了，手机还亮着，上面是一封信。
银伟：
当你看到这封信时，我已经不在人世了，很抱歉，之前的约定我食言了。你现在已经成人了，请不要将自己禁锢在这方小小的世界，可以吗？世界很美，可惜我不能陪你欣赏日出日落了。我想去看长烟一空，去看雁阵惊寒，去看雨润江南，泼墨漓江，这些，我已经看不到了，可以，请你替我去完成么？人总是要长大的，二次元的世界固然美好，但三次元的世界也很值得你去热爱啊。也许，不久的将来，你会遇见一下理解你的女生，她会和我一样，思你所思，忧你所忧，执子之手，与子偕老，所以不要再难过啦。我只是一只生活在虚拟世界的人鱼罢了。舍弃双尾上岸后，终究是会归于一滩泡沫的，这是必然的事，所以也不必难过，成人了，就要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，愿你今后的人生路上风雨无阻，我会在风里雨里默默守护你...”
-----永远爱你的：梅花凌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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